想写这个东西很久了,但是一直忍着。可能抱有一丝希望,就是某天社会发展了,我就不用写了。

“游戏规则”这个词被提的最多的时候,可能就是2001年,中国要加入WTO的时候。说中国从此要遵守国际的“游戏规则”了,但是7年过去了,中国社会还是以自己的游戏规则运行着,可能只有进出口的相关部门知道什么是国际上的游戏规则。

要说世界上最讲游戏规则的国家,可能是英国。传统的英国人们严格的遵守着许多rules.常常会被其他国家的人嘲笑为不会变通。可能作为变通的是他们的法律用的是案例法,而不是大陆法系的成文法。

德国人也是。有个笑话是说中国的几个留学生,去德国。大清早起来在德国的两个公用电话亭上,分别贴上了男和女的标签。然后在一旁观望。发现人们都对这个细节的改变没有什么追究,而是自觉的男士就在贴男标签的电话亭前排队,即使女的那边一个人也没有,也不会移去旁边使用。女士的也一样。

如果中国人碰到了这样的问题,肯定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因为“规则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在严格按规则办事的环境里,规则甚至可以大于事实或者真理。比如说足球场上的规则就是要听主裁判的判罚,而且当场的裁定,当场有效,事后再发现什么,也不能改变结果。比如一个进球被吹越位了,而事后看录像被证明没有越位,这也不能改变结果,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

当然,这是严格按照规则办事的缺陷,但只有这样,才能让以后的人更加遵守规则。因为规则是之前定好的,大家都同意的,那就没有必要再去争议。

在一个有规则的社会里,人们生活起来会轻松很多,因为只需要按照规则办事就好了,可以节约大量的社会成本。而没有规则的社会里,人们互相猜忌,不信任,需要浪费大量的社会资源去办一件非常简单的事,而且结果不会按规则办事的好。

其实,在中国也有很多成文的规则,而且制定的不一定就比西方国家差。但是在中国实际运行的,是另外一套规则,也就是大家说的“潜规则”。比如说在网上流传甚广的,至今不知是否属实的,娱乐圈导演选女演员的规则。但是以我的智力水平推断,潜规则选出来的一定不如明规则选出的好。

这些潜规则的来源已经不可考,但是人们遵守潜规则的习惯,显然是被从小培养的。

我以我个人为例,从小就被教育成不必遵守规则。

小的时候坐火车,我忘了1米以下的儿童是不用买票,还是可以买半票。而我当时刚好已经超过一米了,但是母亲硬是让我弯一点腿,假装没超过1米。我当然不是在埋怨我母亲,因为当时家里的经济状况可能不是很好,而且铁路这种自主定价的垄断性行业跟旅客之间确实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这是后话。(如果社会本身就是不遵守规则的,那么也就没有办法让普通的老百姓去遵守规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件事的印象很深。因为我看到了给我检查身高的那个阿姨的鄙夷的目光,让我的心里很不爽。

母亲是持家的,而父亲带我出去从来不会这样,该买的票就买。因此我也体会到了被尊重。话说回来,给买一张票就可以体会到被尊重,可见尊重这东西也是可以用钱买到的,呵呵。

再说一个潜规则的例子。

我在之前的一篇文章:真比美更重要 里提过,小学的时候老师就为了应付上级的听课检查,而让同学们背好答案,来进行一场生动的讲课表演。

而最令人发指的是,那些领导们明显知道这是表演,居然什么也不说,就那样默认了。

这就是潜规则。

另外一件让我很郁闷的潜规则,是初中的时候。班主任的区别对待学生问题。应该说这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在国外的中小学教室里,大部分都是把桌子围成一个圈,基本可以排除座位位置间的差异。而在国内,座位有前后排之分,而教师有着给学生排座位的权力。在过年,过教师节的时候,送礼给老师是很平常的事。而送礼的多少直接影响到自己今后在班里的座位位置,或者被老师关注程度。如果真的所有的教育工作者都到了这个地步,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国家的悲哀。

如果学生们都是被这样的老师教育出来的,怎能保证他们长大了以后不回去贿赂领导,或者通过贿赂去取得其他好处?

还有一个发生在我初中时期的惨剧,是一位跟我从一个地方去的同学,住一个宿舍。他从一开始就坐在第二排的黄金位置,是因为当时他的大爷是局里的教育处处长。本来性格挺开朗,跟我们大家都玩得很好。但是他的大爷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工作进行了调动,离开了教育处长的位置。而那位同学在班里的座位也一下子变成了最后一排。从此变得性格孤僻了起来,与我们大家都疏远了。而且与我们之间产生了很多误解。

我其实也是受害者,但我更同情他。大人么之间的利益变更,为什么要让这些无辜的小孩子们来承担呢?如果万一我的那位同学今后有什么不幸,我觉得那个初中老师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社会的潜规则已经直接影响到了对下一代的教育。

这些从小受到的潜规则教育,让人们不得不对这个社会的成文规则产生怀疑。让人们认为在这个社会里有效运行的只有潜规则。所以人们才会无视各种明文规定,而去做一些违规的事。因为他们认为有潜规则罩着,明规则奈何不了谁。

幸亏我们的抗击打能力还够强,我至今还保持着对美好的,诚信的,有规则的社会的向往,相信着我们的社会总会有一天变得有规则。

我只能希望这个社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保持我的理想,在我变成一个完全的犬儒主义者之前,社会的规则能够得到完善,大家不必再去费力的寻找依靠潜规则才能解决问题的方法。